一部切中读者痛点的好作品——评梅国云长篇小说《拐卖》
2024年07月28日 00:00 我的祖宗海微信公众号 点击:731 我有话说(0人参与)
梅国云先生的长篇小说《拐卖》
梅国云先生的长篇小说《若水》,曾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连播,好评如潮。后来,作为《若水》的修订版《拐卖》由中国作家协会主办,在北京中国现代文学馆召开研讨会,引起了《光明日报》《文艺报》等媒体关注。
可以毫不夸张地说,《拐卖》放在中国当下长篇小说整体格局中,也不失为一部优秀之作。
《拐卖》所描写的故事发生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。背景是梅国云当时所在部队咸阳、西安、渭南三市交界的瓦头坡。因为该地处于三市交界的边缘地带,行政管理相对薄弱,也就成了贩卖黄金、毒品,拐卖妇女儿童的“天堂”。
小说讲述了智障男孩若水被人贩子拐卖,母亲小草千里寻儿,又惨遭人贩子拐卖跌宕起伏、催人泪下的故事。作品揭露了拐卖妇女儿童这一人间悲剧,和对特殊孩子这一弱势群体的悲悯。小说中小草和若水这对母子坎坷的命运让人揪心、牵挂,若水被拐卖时的恐惧,以及伤心欲绝的小草寻儿过程中被人贩子受尽的凌辱……尤其是小说结尾,当小草在机场与儿子相逢,让人潸然泪下。这样大团圆的结局,唤醒了我们对生活的信心,知道善良才是人性最终的归属。
这部小说之所以受到听众、读者喜爱,归纳起来我以为有一下特点:
一是故事的真实感。梅国云在小说《前言》中介绍说: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的一天,他所在部队政治处陈主任请他和几个江苏老乡吃饭,大家发现陈主任的妻子神情悲伤,后来才知道,自卫反击战开始那年,陈主任在兰州军区某汽车连当指导员。忽然有一天上级命令部队进入战备,干部家属必须立即离队返回老家。那个时候,他们的孩子才一岁零九个月。陈主任把妻子和孩子送上绿皮火车时,托付临坐的两个人,说自己是军人,因为战备,妻儿要回老家,拜托他们路上照应一下。夜里,陈主任的妻子实在扛不住就睡着了,等醒来才发现孩子不见了。那个被托付的年长一点的旅客说,孩子被身旁一个年轻的旅客抱下火车了。
丈夫舍命去打仗,自己却搞丢了儿子,陈主任的妻子一下子就崩溃了。因为精神受了很大刺激,从此,只要有人对她说丢孩子的事,就会伤心欲绝。
由此说来,《拐卖》成功地将非虚构的质地与虚构的艺术融为了一体。非虚构的质地就是纪实性,但它终究又是一部虚构的小说。
二是社会现实意义。作品展示了被拐卖家庭的悲欢离合以及作者对生活的美好希望。然而,现实生活中被拐卖的妇女儿童,未必有小说中的美好结局。《拐卖》所透出的社会现实警醒着我们,社会的罪恶从来不是一个人造成的,是实施者、袖手旁观者和试图掩盖者共同的罪恶。而作为社会一员的我们应该怎么做,这是每一个有良知的人必须认真思考的问题。
小说主人公若水由于智商偏低,不懂得反抗,在学校多次遭受霸凌。在现实生活中校园霸凌案也时有发生。如果说拐卖是一种大恶,那么校园霸凌则是小恶。小恶不严惩不制止,则会发展成大恶。作者没有逃避生活,粉饰生活,歪曲生活,而是用现实主义笔法真实地反映生活,直面血淋淋的人生,具有生活的痛感和质感。这样地写作态度,提升了小说的社会现实意义。
三是文学意义。是的,《拐卖》有引人入胜的故事,有人物形象,有细节描写,有跌宕起伏的情节,这一切都符合长篇小说应有的条件。我们可以大胆地设想,在某种意义上说,作者是蘸着血泪创作《拐卖》的。当下,我们文学创作的主要任务是歌颂改革开放新成就,鼓舞人民前进,这一点无可非议。但我们不能仅仅满足于表面的歌颂和空洞的赞美,而掩饰改革开放过程中遇到的社会问题,如果这样,歌颂就显得苍白无力了。一个有良知的作家应当关心读者关注的问题。读者关注什么?肯定和自身有关,也就是他们的生存状态问题、社会现实问题。
“文章合为时而著,歌诗合为事而作”,屈原的“长太息以掩涕兮,哀民生之多艰”,杜甫的“安得广厦千万间,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”“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”,李绅的“谁知盘中餐,粒粒皆辛苦”,范仲淹的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,文天祥的“人生自古谁无死,留取丹心照汗青”,郑板桥的“些小吾曹州县吏,一枝一叶总关情”等等,坦露了中国传统文人忧国爱民的拳拳赤心,奠定了中国现实主义文学的伟大传统。所以说,作家要有与人民同呼吸共命运的精神高度。不能脱离时代,要在场,要反映社会现实。作家只有关心人民,人民才会关注你的作品。《拐卖》之所以受到听众、读者欢迎,原因恐怕就在此。
四是思想性。我尤其欣赏这部作品打破了虚构与非虚构的界限,呼唤人们对拐卖人口这一严重社会问题的关注,呼唤社会合力打击这种犯罪,呼唤社会保护妇女儿童,尤其是残疾儿童这样的弱势群体,唤醒犯罪者的良知,呼唤家庭、学校、社会关注特殊孩子的教育和成长。
庄子说“哀莫大于心死”。对于一个作家来说,麻木和冷漠就是犯罪。没有一颗善良的心,没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担当意识,不足以语人生,更不足以语艺术。梅国云面对社会丑恶现象,没有置身事外,保持沉默。他看到人民在受苦受难,感到义愤填膺,他要仗义执言,他要与人民同哭同笑,他要反映人民的真实生活。他的这种精神,值得作家们好好学习。
当然,这部小说在艺术技巧上也不是说达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,如主要人物男孩若水、母亲小草着墨较多,人物刻画个性鲜明,而一些次要人物因着墨较少写得相对逊色,尤其是反面人物形象还不够深刻、丰满,这恐怕是作者与“坏人”打交道较少,因而在艺术形象上不免有“巧媳妇难做无米之炊”的遗憾。但是,不管怎么说,这部小说大胆地揭露了现实生活中的矛盾和冲突,非常尖锐地提出了社会悲剧性的问题,让我们看到了社会真实的一面。我想,聪明的读者一定会和我一样感同身受。
(作者:乐冰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海南省作家协会理事、海南省诗歌学会副主席、海南省文学院签约作家、海口市作协副主席,在《人民文学》《诗刊》《北京文学》等发表诗歌,有长篇小说发表于《中国作家》,代表作《南海,我的祖宗海》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