艺评 | 黄一鸣：纪实摄影的精神肖像与文化遗存

2025年12月09日 19:04  中国摄影报 2025年12月2日 星期二 第92期  点击：207  我有话说(0人参与)

编者按：

在海南自贸港建设蹄疾步稳、文化繁荣焕发新生机的时代浪潮中，海南文联微信公众号“艺评”专栏应运而生。本专栏旨在搭建一个有深度、有锐气、有温度的文艺评论阵地，既聚焦海南本土文艺创作的突破与探索，亦关注全国乃至全球文艺动态的思潮碰撞，力求以专业视角剖析艺术现象，以理论锋芒启迪创作实践，为海南文艺高质量发展注入思想动能。

纪实摄影的精神肖像与文化遗存

纪实摄影以影像为笔为我们勾勒出世界的真实模样。它致力于记录人类文化遗产，呈现不同地域、不同民族的生活现状，打通人类的精神世界，为人类文明的遗存立下不朽功勋。在不同的维度下，纪实摄影展现出截然不同的现实生活图景。从微观视角看，我们的生活往往局限于某一特定方面；而从宏观视野出发，我们则能窥见一个全新的世界。文学艺术领域亦是如此。

摄影作品的整合与重构

在大专题纪实摄影作品的创作中，整合与重构是至关重要的环节。摄影家在长期的创作过程中，会积累大量摄影作品，这些作品内容繁杂、包罗万象。因此，在后期处理时，我们必须具备清晰的思路，对所有拍摄的作品进行整合，进而开展解构与重构工作。唯有如此，才能打造出完整且成功的专题作品。

《茶马古道》陈志军摄影

陈志军的《茶马古道》摄影专题便是一个绝佳范例。大家可以看到，他的这本专题画册由6个部分构成，每个部分又包含若干小专题，几乎涵盖了多个地域、多个领域，以及几十年来生产生活的变迁内容。另一个例子是最近出版的黑明的《100年的新窑子》，它并非一本简单的画册，而是以文字和图片为素材，构建出的一部具有深度、可读性强的报告文学作品。

毫无疑问，这两部作品都将载入史册。用著名摄影家王文澜的话说，它们“立得住”。他评价道：“翻开这本独一无二的黑白力作，其镜头如手术刀般层层剖析，将人们习以为常、微不足道的细节，以图文并茂的方式娓娓道来。每一次快门的按动，都孕育着一个个生活细节，它们如同一条条生命纽带，诞生、延续，为我们呈现出与众不同的历史时空印记。”

纪实摄影作品的主题提炼与甄选

纪实摄影专题需确立明确的主题。而且，这一主题需从长时间拍摄的内容中提炼与甄选。这些内容不一定具备宏大叙事，但必须具备叙事的基本要素，能够围绕某一主题展开。这就要求摄影人不仅具备熟练的摄影技巧，还需拥有博学的综合素质，能够在纷繁复杂的环境中，甄选并提炼出与主题紧密相关的内容，进而确立自己的创作主题。

《茶马古道》陈志军摄影

《茶马古道》很好地把握了这一点。我深知，这一主题的提炼并非一蹴而就，更非心血来潮，而是作者几十年来在这片土地上生活锤炼的结果。作者眼界开阔，站在国际视野的高度，超越了普通摄影人的思维局限。

中国摄影家协会副主席、著名评论家李树峰评价道：“从他的摄影作品中，我读到了文献性——历史、地理、经济、文化的内容应有尽有。他走进现存的遗迹现场，回到历史中的‘当下’，让我们仿佛听到了铃响和蹄鸣，听到了私语、吆喝和咳嗽声，甚至听到了风的呼啸和兵器碰撞声……贵州的茶马古道在他的镜头下复活，我们也通过他的影像沉浸其中，体验着历史的厚重。”

在AI时代，这二十多年来刻光而来的影像，既是历史的见证，也是古人留给我们的絮语，体现了文化的力量。

时间跨度与历史深度

每一个有深度的纪实摄影专题，都需要具备一定的时间跨度和历史深度。黑明在完成《100年的新窑子》这部专题时曾说：“经过30年的拍摄、积累和沉淀，在我看来，我从新窑子带回的每一张照片都是新窑子的一个标本。它是时光的标本，也是永久的记忆。”

陈志军的《茶马古道》又何尝不是如此呢？在查阅大量历史文献的基础上，他整理了过去20多年间拍摄的古驿道、古驿站等珍贵的胶片影像，并结合近几年的集中寻访与拍摄，最终从万余张照片中精选出300幅佳作，汇集成册。这部经典之作凝聚了他无数次跋山涉水、日夜守候的辛勤与汗水。这是他心血与智慧的结晶。

著名评论家林路评价道：“陈志军的《茶马古道》所串联起的历史风云，是基于对细节的关注与深入审视而构建的。这部作品呈现的并非简单的宣传画面，而是通过个性化语言，以目击现场的方式带来震撼。陈志军在创作中融入了当代摄影表达的诸多元素，从宏大的气势到细腻的细节处理，借助丰富的镜头语言，层层递进，引领我们进入历史现场，感受历史中的‘当下’，激发观众‘回到现场’‘触摸历史’的冲动。这里所说的‘触摸历史’，实则是通过细节重建现场，借助文本挖掘思想，依托个案展现历史进程。陈志军正是在这个日新月异、变革不断的时代，站在历史“现场”，通过镜头的“钩沉”，完成了对即将成为‘历史’的‘细节’的深刻沉思。”

信息的完整性是纪实摄影的重要要素

纪实摄影专题高度重视信息的完整性，这与报告文学的准确性、详尽性及文学艺术性等要求相契合。纪实摄影不仅具有纪实性和艺术性，还带有新闻属性。因此，每张照片的时间、地点、人物、事件及原因等信息都至关重要。有经验的摄影师绝不会遗漏任何内容。为此，我们倡导在完成此类专题时，要进行田野式调查，对每个人物、每处遗迹都做好详细采访记录，不容有丝毫马虎。陈志军的《茶马古道》在编辑过程中，得到了著名摄影家王文澜的亲自指导。最终他克服重重困难，补充完善了所有图片的信息内容，这一举动难能可贵，为这部著作的完美收官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
结语

陈志军的《茶马古道》是一部兼具历史史料价值与文献艺术价值的纪实摄影专著，它必将为中国的纪实摄影领域留下深刻印记。中国摄影家杂志社长、主编阳丽君评价道：“陈志军的镜头下既有悠久岁月的沧桑，也有与城市生活截然不同的依然过着慢节奏生活的普通人，更有一桥飞架南北的现代交通。300 多张照片，串连起过去、现在和未来。”《茶马古道》宛如一座坚实的桥梁，平稳地横跨在历史与现实的长河之上。观者借此得以穿越时光的重重迷雾，深入领略“茶马古道”那独一无二且厚重深沉的独特魅力。

作者简介

黄一鸣，中国评协、海南评协会员，资深摄影艺术评论家、纪实摄影家、高级记者，中国摄影家协会第七届理事、海南省摄影家协会第三、四届主席。曾获中国摄影金像奖、中国新闻奖、海南文学双年奖等，2016年获“人民摄影家”称号。累计发表、展出作品逾万幅，出版摄影作品集10余部、评论集2部及长篇小说2部。